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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食物语腐向圣诞24h-3:00/德符】北冰国纪(9k+完结)



北冰国纪

☆德符末世paro,架空背景,中部长官德x猩红之城首领符

☆很烂的划水凑数复建作品

☆刀

☆愉快看文

★蹲个小心心小蓝手,喜欢记得关注第一时间收取更新qwq


——一个活了很久的人会看到什么?战争,鲜血和死亡,太平,繁荣与撕裂,它们如此循环不息。


冰河时代重新卷席,全球气温持续底下,北冰洋扩张,地表运动合为一块陆地,它如此庞大,是人类最后依存的方舟,为渡过这漫长的时代,各地重新洗牌,商定大陆中间为指挥总部,东南西北由中部派人前去治理,成一中央大国,同时以信仰教义聚拢人心,声上帝将带我们脱离严寒,此时代称冰元纪。


冰元纪101年,资源枯竭,循环技术逐渐发达,可长久持续。

冰元纪102年,北部蛮族暴乱,中部遣人平乱,教化还需持续。

冰元纪120年,北部新物种出现,中部科研人员前去采样研究。

冰元纪125年,危机,部分人类与新物种融合成为新人类,体魄,耐受能力等各指标大大高出正常人,可化作兽类,携带病毒,为带原体,可惜当时人们并未注意看管,不慎放其脱逃。

冰元纪126年,猩红出血热爆发,自北部一路向南蔓延,为丧尸病毒,由新人类传播,人类先是遭受疾病折磨至死又复活,化为毫无理智的丧尸,撕咬人类一并加入自己的军团。

冰元纪136年,蒙昧中渡过了长夜漫漫,这十年是冰元纪低谷,中部发动反击,清理新人类与丧尸,一路将其逼至北冰洋中陆地冻土之上,同时期抗体出现,疫苗研发,可提前救治,中部退让,允许仅存新人类于北冰洋自行发展执政,称猩红之城,以铭记由他们带来的疾病,两方商议不可越界,自此和平。

冰元纪150年,新人类过桥,一路占领北冰洋以及周边大陆,渐有南下之势,中央遣军再次镇压,或许是彻底清洗。

冰元纪151年,北冰洋,对峙。


风如刀割,望眼只有一片连天的剔透,连黑点也分外明朗,何况是一片黑压压的士兵?冰洋中七搜战舰庞大,银灰色让他们和冰山一样冷冽,像神袛从天上来,烫金的英文在每一艘舰身留下它们的名字,灼目似乎能融化极北之地。


“米加勒、加百列、乌列尔、拉斐尔、拉贵尔、雷米尔、梅丹佐。”


虔诚的基督徒知道这是天上七君名讳,代表着不可撼动的威严,携着中部的怒火前来惩治越轨的魔鬼。

天使军团的长官就站立在方阵前,黑衣掩盖了他冰雕一样的容貌,像掌罚的天使,奉命来完成任务;肤白,发白,连双眼也是浅淡的色泽,像是两汪浅金色湖泊,盈满在这张英武面庞。

与他相对的一头则是个青年,身为猩红之城原著民未免太过鲜艳;金发,赤瞳,带着冰雪无法埋葬的朝气与不羁,像勃艮第红酒出众,穿着连着身后众人并不厚实,可以辨认是新人类。


然而空旷雪原默然无声,没有人先动弹。


德州眯了眯眼,放下望远镜,白茫一片容易诱发雪盲,这是常识,一刻不停的还有他的计算——按目前的速度来看,再过三分钟便可下令。

身后士兵约是收到了他的感染,屏息凝神。

众所周知,冰洋上的战争只适合速战速决,毋庸置疑,干冷的气候对人类不友好,却是新人类的优势。德州清楚,只有这样才能击破对面的持久战术。


他扭头默数表盘刻度,一分一秒世纪般漫长,在最后一分钟时,对方停止了行动,不由得让他多看了一眼敌方将领,在封闭落后的猩红之城,那人似乎熟悉现代科技。


但这不会停止德州缜密的计算。

登陆的时间是下午,太阳在属于极昼的季节永远不落。

他沉吟片刻,余光见身旁副官望眼欲穿,开口下令。


“吩咐士兵暂且在这搭建庇护所,注意武器保养,以免出现冻裂结冰等故障。”收尾又补了一句,不容迟缓,“随时准备应战,不知对方计策,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

副官应声退去,双方僵持不变。


第二日依旧。

高台上,德州举着望远镜,那一头不单单是对方的大营,己方的天空一只浅金色游隼徘徊,他瞧出端倪,抬枪瞄准,扳机压下,再架上望远镜,那只隼折了翅尖羽翼,艰难顶着风回飞,他趁热打铁,银光离膛,呼啸着追去。

随之,那只隼偏离了原先的路线,摇摇欲坠。

德州满意放下,回身指挥其他事宜。


极昼需要人缓慢调整,而新人类的生理构造,完全不必惧怕雪盲。


德州在指挥室里听着下属的汇报,面色渐重;有药物在前,雪盲还是在军队中扩散,直言,连他自己的双眼也有些酸痛,再往后要发展成模糊,然而视力的敏锐与否,战争中必不可缺。他一揉太阳穴,准备缓些劲,第三人的闯入突兀。


“新人类绕海进攻,目前正围攻梅丹佐号!”


语气刻不容缓,德州一同跟出,远远就可看见停船的冰岸千军攻伐,他望清战况,才发觉自己是低估了敌手。

先头的隼只是个警告,永远想不到的是新人类的奇美拉现象。

海中的奇异海兽,蔓延开来的章鱼触须,岸上翻着利齿的牦牛,双掌指甲尖锐如鹰的棕熊,甚至古早随着历史长河消逝的猛犸象,拖着厚实的皮毛与泥壳已经刀枪不入;梅丹佐战舰也是危在旦夕,利爪留下的痕迹中一块巨大缺口。


且就在德州前行之时,一枚子弹打在足前,崩起小片冰雾,似乎能看见下方冻土,辨认来源并不困难,那双勃艮第红酒般的瞳子里溢出的敌意,很远就能感觉到,单薄一件衬衫举着鎏金的步枪,手臂却诡异的染着血迹,又扎着绷带像是受了伤,德州反应过来,那是最开始阵前的青年,也是被他所伤的游隼。


“把那个白发的抓住,他是这里的总指挥。”


眼光毒辣让德州不觉有些认可,然战况紧急二人对立,不知道对方喊了什么,招来一头熊狲,兽脸横跨刀疤,可以看出身经百战,青年翻身轻灵,四平八稳开火。


孤勇,单独行动。


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也教会了德州临危不乱,就像现在,在熊狲落爪之前翻身躲避,连开三枪。


常人清楚这点无法突破裹挟泥壳的肌肉与毛皮,但除了威胁,第二层含义则是召集士兵,以形成包围圈。

增援来得比德州想的快,手下人全副武装将这二人围起,有意在最远处留出豁口,压强的火力不多久击破皮毛,迸出了鲜血染在冰面,让熊狲立起吼叫,往缺口跑,背上的青年一把扯紧它的颈皮,险些端不住步枪。


胜负天平的一头暂时落到了德州眼前,没有稳固的理由。几个手势一打,两队人分别向船侧与青年进发,战线看似持续往前推进,新人类在其领袖的呼声中后撤。


眼看即将驱散这一波,就在节骨眼中,熊背上的青年在枪林弹雨中稳立,随着浅金色的羽翼聚拢,取代人类手臂的是一对展开的鸟翼,它背着光遮天蔽日,掀出大风凌厉,遒劲的双爪能踏碎冰晶,那是红眼金羽的隼,是凌立在天际的野兽。


随着一声尖利长啸,人类的耳膜濒临炸裂,金隼踏风已至,脚爪死死扣住白发军官的双臂,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刃,一转摇上高空。


这是最坏的情况。德州清楚认知。

武器在手心,但他无法动手,高空上与隼一同掉落,难逃一死;如果想要回去,必须保存性命。

斟酌下德州放松了四肢,双眼也近乎模糊,白日的光辉像近在咫尺的炽热光剑,叫嚣着要刺瞎他的双眼,在凛冽大风里将他的风衣掀起翻腾,似乎也长了一对羽翼。

高空的缺氧如影随形,思维也跟着身体一同丧失在冰原。


——猩红之城。


如果只听名字,您一定会错以为那将投影出铺天盖地的猩红,事实上这是镶嵌在整个冰原中心的璀璨钻石,通透明澈,并且毫不夸张。

猩红出血热一疫时,仅存的新人类在逃亡途中,不忘取走一份人类所骄傲的循环能源系统,他们开凿冰块筑造了密不透风的冰墙,小心翼翼保护着能源,将它深深埋入主城中心,支撑着恶劣环境中的城市,逐渐发展到现在的地步,足以温饱,发展内部力量。

在这片荒芜的白色世界,它无疑是先进的。

看呐,那片通透冰墙中覆雪连起的石屋与山毛榉,就是那座城市。


德州在一间石屋醒来,被丢了一卷毛毯,散发着干燥的烟熏气息。他连忙检查四肢,没有冻伤,衣服还在,武器被取走,接着,他摸摸自己的面颊,细细的伤疤结出血痂,是凛冽的北风的杰作。

最后才打量四周,石屋被炉膛烧着的火映的亮堂,地下铺着毛毯,旁边木桌上垫着红方格子布料,布料上又放了一碗鱼汤,应该是加了辣椒熬煮显现出鲜艳的红色,似乎是唯一符合“猩红”的物品。


“我说谁呢,原来中部长官醒了,”


脚步声驱散了宁静,金发青年开门走来,端着一盘脂肪充足的烤肉坐下。


“不准备来一口汤吗?雪地里的战斗连我族人都要靠消耗大量脂肪维持,别提你们这些脆弱的人类了。”

脆弱一词被咬的很重,德州望了他一眼,端起送到嘴边。

“啧,居然不怕我下毒?我可没有关心俘虏的习惯。”

青年抱臂,眯眼望着德州放下汤碗,陶瓷边缘翻着一小圈水红,素养良好的军官滴水不漏。

“别忘了你们谈虎色变的猩红出血热。”


“不怕,如果你少了重要筹码,会间接导致猩红之城的覆灭。”

言语间藏着锋芒,德州镇定自若饮完剩下的鱼汤,辛辣的口味很容易给身体上带来暖意,


而猩红出血热不会为他带来困扰,拥有抗体他不必惧怕,但德州只字不提。


“好,祝生活愉快,我是符离,新人类首领。”

像是一个接纳,符离的‘恐吓’无果,默认德州暂时附属在冰城之中。

“最好清楚你们的部队离主城的距离可不算近。”

符离的言语具有张力,现在,他用小刀切割着烤肉,油脂从带着焦香的断口流出,肥瘦相间被他用洁白牙齿撕扯着,却没有任何油渍沾到衣服上。德州没有说话,如果把新人类划为野蛮人,符离就是一个不像野蛮人的野蛮人。


“我清楚。我名德州,多谢。”

德州没有客气,早在被带来的路程,他能看到被推进的战线,不单单是北冰洋,一部分周边地区也被攻占到猩红之城领土内,他平静看着对方满意离去,至此,谈话也画上句号。


德州没有闲着。


凛冽北风在石壁外呼啸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鬼魅般的哀嚎,德州在搜寻过房间后发现了一件厚实披风,也因此让他敢于踏出室外。


寒风混着雪沫铺面先让他闭眼,已经有了酸痛的感觉,随后才是端详四周,那是连绵的房屋,由冰砖与岩石组合而成,一半灰黑一半透明,恰到好处;道路是皑皑雪地,足印错落着一路到中央,那处是覆着白雪的广场,正中伫立一座冰雕,远远望向南方,似乎在望向遥远的陆路中央。

这为德州带来好奇,眼下四周没有人,他加快了步伐。


冰雕也随着之映入眼,栩栩如生。


眉目面庞,线条流畅组合出一位年幼的男孩,发丝服帖,穿着过大的披风,却无法遮掩挺直的身姿与坚定眼神。


德州多看了几眼,映在冰层上的自己和冰雕面孔似乎有些许相似,底下没有标注姓名,这座无名冰雕就这样静静守望在猩红之城,从一个中央望向另一个中央。


“看什么呢?不要胡乱触摸!”


猝不及防的,略带刻薄的声线在德州耳边展开,一转眼,一蓬金发凑到鼻前,只见符离插着腰,肩上扛着鎏金步枪,将一片单薄布料压的散乱,衬衣领子松下两枚扣子,衣摆胡乱塞进紧身裤里,还露了一半在外面。一个裹的厚实,一个恨不得不穿,对比如此鲜明。


“我只是想看看这是谁。”


“你不用知道。”不投机半句多,符离不毫不缓和。


“多谢提醒。”轻巧的一句随着寒风飘到符离的耳里,金发的青年拍拍手招来一只雪鸮,指使那只洁白的禽类盯着掠来的外来者。


德州扭头望眼停在肩上的鸮,在寒风里大眼瞪小眼,这也驱使他走回石屋。。


而符离永远不会让他久等。


大概过了三个钟头,门推开,金发青年把鱼汤和面包放到他面前,自己则坐在对面,将盘子里烤熟的海豹肉撕碎,神色掺杂着怒气。


确实,符离是烦躁的,他遇上了多事的季度。


猩红之城的和平只有十几年,他是见证它成长的一员,坐上首领的宝座,那里满是荆棘,头顶有巨石压下。

来自遥远南方的刁难让他的地位不断被撼动,城民猜忌他不能胜任,但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不会服从流言蜚语,出征的暂时胜利奠定了他的威严,但外围依旧大军压境,尽管如此,猩红之城的习俗不会被颠覆,每年在冰雕前庆贺,这一点不会为任何外界因素改变。故他暂时回身主持。


现在,精神高度紧绷,肩上的伤口时刻提醒他对面是什么人,即使德州现在很平静,掩藏着后日的风浪。


——“德州哥哥,德州哥哥,请再给我们说说外面的故事吧!”


童音远远传入耳中,符离右眼一阵乱跳。广场中央,德州的旁边,还有展颜欢笑的孩童,年长者面上亲切。似乎像一把刀,分割符离的信心,以前倒没人和他这样闹。


“别带坏他们!”符离急忙赶去,反客为主还得了?更何况对方只是个俘虏,“不要跟陌生人说话,各回各家去,不太平别乱跑。”

随着他话语的出口,德州与孩童们沉默了片刻,不知道谁喊了一句,“我看就是你比不过他。”,纷纷散开,只留下黑衣的德州,还有呛声无果的符离。


“清理也包括这些孩子,我……”

转眼德州面色冷却,音调陡然转低,他袖下的手在握紧。

孩子们不懂事理,只有好奇的天性,因为德州不属于这里,所以也会有新鲜的故事,他们很快打成一片。但任务在前,往常的经验会告诉他结果,这些天真纯洁的双眼不会再睁开,被钢铁打造的精灵撕裂生命,拖着无力的四肢长眠在染血的冻土里。或许是近距离的接触,德州开始动摇,猩红之城也不过像个普通的人类小镇,唯一的区别则是居民的不同。


“你是想表示自己良心发现了?”

符离斜眼与之对视,对方已经起身走近,他一愣,后退。


“前来清剿的理由是猩红之城肆意扩张领土,你应当告诉我原因。”


这一言出口,随即被寒风吹散。


“原因?”呼啸的风声被拔高的嗓音盖住,像是触及了什么,金发青年的红瞳像是在熊熊燃烧,“你们自己的原因,怪到我们头上?”


“先手带人暗中来炸毁冰墙,肆意捕猎将海面搅得一片猩红,北冰洋的生态系统被摧的一塌糊涂,甚至还来不断缩小我族住地范围,几乎赶到绝地,现在又带人来围剿,一把扣个十几口黑锅,这不是你们干的好事?”


萧瑟的寒风似乎是最好的背景音,将青年的嗓音染上苍凉和沙哑,面庞混着矛盾的漫不经心与热忱。


“最初族人们感激不尽,大家不过是想有个赖以生存的家园,还有广阔的北极,这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纯净之地。”


张力恰到好处。


“你说的不错。”德州垂眸。回话像间隔世纪,他的声音变轻,喘气却沉重,最终打破了符离的漫不经心。


“都市我见过……好好说话你怎么倒下了?”

白发和雪地掩埋,天光交错,清肃面容恍然间和雕像融为一体。符离想起空气稀薄对普通人的危害,狠狠敲了自己一下,把俘虏扛回屋里。


炉膛前,符离一刻不停往炉膛里添柴,他好似是一个保姆,照看的对象在一晚上后,又记忆力极好的提问。


“你是怎么看到的?我是指都市,遥远的南方。”良好的记忆力没有让德州忘记这个信息,现在他趁热打铁,问了出来。


“老子不但看过都市,还在隔离室关过,没缺胳膊没少腿的,还见有个白毛小孩给丧尸咬了一口,当场就嗷嗷叫,最后也不知道死了没有。”


“他现在好好的,因为有了疫苗。”德州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

“……”符离被噎住,自觉换了话题,“你们关于猩红之城的读物是什么样的?”


“黑冰筑的城堡……”德州回忆一下,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,随后放进来一个孩子,抱着一只罐子,兔耳很是可爱。


“大哥哥谢谢你昨天给我们讲的故事,现在听说你生病了,这是我家的草药,偷偷带了些出来。”


“多谢你这份心意……”德州刚要开口,符离第二次打断了他的发言。

“行了出去了,大人谈正事,小孩别添乱。”说着瞪了一眼德州,将“添乱者”带出去,才回来接着听。


“血凝成的汪洋,浮尸和白骨在岸上搁浅,野蛮与落后统治土地。很抱歉,只是这是目前流传的最权威读物。”德州如实说道,又补了一句,“我也没想过其实你们的首领也像个小孩。”


“胡说!居然这么信造谣的,他考察过吗?还有,老子早都成年了。”


“只是为了统一,出血热与新人类并存。只是,北极里的你,是如何拥有热兵器的?这一点没有提到。”


“啧……你们的眼里只有负面与恶意吗?”符离哼哼,抬手,浅淡金芒汇合,聚拢一把鎏金长铳,“这是部分族人的能力,他们的能量胜过普通人,从而利用它合成武器,并固定使用,前提是看过。”


没有忌讳,时间似乎能消除隔阂。


“不,对你们挥兵只是那一刻的责任,童年我几乎和研究所里的新人类同吃同住。”火光为德州那双浅色眸子镀上色彩,“关于对这里的征伐,我投的是反对票。如果,其他同僚也能放下高傲,会怎么样?”

符离抬眸,摇摇头。


——北冰洋,晴,万里无云。


庆典的准备如火如荼,这是属于和平的海岸,没有外界先进科技的入驻,只有打渔的居民,却多了个指挥的影子。


“将网撒至α处,轮盘固定,鱼饵稳定投放,动静不要太大,在四点二十五分三秒时收网,四点于β区额外投放一张,可更有效率捞起漏网之鱼。”


虽然怀疑这位名义上的俘虏,众人还是跟着他们的首领一一布置,而成效也是立竿见影,沉甸甸的网是实实在在的丰收,至于德州本人则深藏功与名,在远处稍高的雪坡上看海面冰块聚散,随后符离便找上来,还啃着新鲜的鳕鱼。


“那天你们的偷袭路径似乎不言而喻了。”

顺着德州的目光,冰块自然聚散道路,符离差点就下意识点头,德州瞥了一眼,继续开口。

“我会试着和他们沟通,如果成了就皆大欢喜,失败了你们早些搭个避难所。”


“真的假的啊?”


“我没有骗人的习惯。”

望着悬在眼前的赤瞳,德州诚心实意。


庆典的时间紧密,届时全城人聚集在了广场,松木搭建的烤架上,新鲜的肉食吱吱冒着油光,不常见的酒类也被拿出来开怀畅饮,孩童四下奔跑,偏偏有两个人融不进欢庆的气氛,坐在最边缘的冷风里。


“其实大家都清楚,这是饯别礼,两边的实力根本无法比拟。如果能用鲜血冲刷出未来的光明,也在所不惜。”

一上午没有见到符离,说是城边部署完了,他难得一见的低沉,把烈酒往喉咙里灌,只是出神的望着焰火,白日似乎让它更加醒目。旁边就是德州,没有任何否认,似乎纵容他趁着醉酒倾诉。


“我大概无法作为一个更好的首领吧。”

符离猛然灌下一口酒,叙述娓娓道来。

“作为首领反而可有可无,连那群小孩子都是,可以对外人那么亲密,嘶……我这可不是嫉妒你;还有那些器械,如果没有十几年前的藏书我根本不了解,如果城池陷落了,后方的庇护所无法容纳所有的人,但他们依旧要遵循陈旧的庆典。”


“猩红之城会一直作为冰原的标志。”德州面不改色,一只手埋入符离的发丝,夹杂着细碎雪沫被吹的冰凉,他开口不像保证,更像一句预言,“你还会有很长时间随着它走下去。”

德州瞥了符离一眼,后者早已入睡,安详展颜,他试着近距离观察,青年的双目下满是沉重的黑眼圈。恰巧那头的孩子们围上来,扬着一张天真的笑脸。


“阿符哥哥怎么了,大家都那么开心,只有他一个人不来,叔叔婶婶都喊他去吃东西。”


“他现在很劳累,睡着了,应该回去休息,如果没有算错的话,现在是晚上七点,八点整是你们最佳休眠时间,有助于长高。”德州起身,委婉替符离拒绝了那些孩子,他往石屋走去,孩子们还站在原地,他补了一句。

“他很辛苦,因为他要保护你们所有人。”


“不——我们知道,阿符哥哥是最勇敢的人。我听叔叔说,上次一枚弹壳埋到了他的肩膀里,他一声都没有吭就把它拨了出来,底下一只盆都接满了。”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谁开了口,让德州的动作有了些许的不自然。


“请一直记住。”


他回了石屋,依旧是炉膛,静谧而温馨,催人入眠。于德州的梦里,似乎下一秒,它们就要奔出炉膛,随着四起的硝烟热浪在冰城蔓延,直到毁灭,他站在冰雕前与之对视,在熊熊火光中它似乎一直栩栩如生,永不融化。


“德州——”


一睁眼就见那双红眼高悬,德州丝毫没有注意是倒置,他往下望,对方的衬衣大敞,清晰可见锁骨与其他肌肤。他忙闭上眼,过了三秒钟才抬手,一一替对方束起。


“……太轻佻了,为什么喜欢穿成这样晃?”

随后德州旁若无人起身,对空理着头发。


“不是,你昨晚跟那群小娃娃说了什么啊,见到我就拿那种怜悯关心的目光,搞得我……”


“不,他们告诉我你那次被我打中,一声没吭。”


“切,那是根本不疼,你那点东西跟挠痒痒似的。”符离一哼,却不由自主扶向那次伤到的地方。

“你还告诉我以前的事,包括……”德州还在继续,他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肩上,描摹起血痂,让金发青年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

“……那是我喝多了不小心讲出来的,我告诉了你我的事,你都没告诉我你的事!”

到最后,面红耳赤的青年几乎要拍翻桌子,被德州按住。


“等结束,我告诉你我的故事。”


——然而颠覆来的太快。

夹杂在众多不稳定之中,仅仅是十天之后,来自南方的军队便踏遍了雪原,一路摸到这座城市,也确实一一兑现。

妇孺孩童带去了避难区,那里没有人能找到。

城外则是符离领人浴血奋战,拖延几天几夜,虽说几公里外便已带人拦截,却慢慢后退,直到最后,经过空掉的城中。

而外来者,也将来自南方的热量带到极北之地,他们踏过断肢残臂,在城中投下燃烧瓶,一路蔓延到冰雕前的德州脚下。


德州留在城里,同样是不稳定的事物,他已经不适合在任何一方,站在雕像下,粗看,像两个一模一样的人。

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冲进来时,见到这位安然无恙的长官面面相觑,几乎所有人都看到对方首领靠在德州旁边,那是生命力燃尽的青年,数条血线顺着他的面庞划下,将红瞳染的更为鲜艳,随后,被德州缓缓合上。


至于符离看到的最后画面,则是熊熊大火中栩栩如生的冰雕,抬手抚摸过他的面颊。


“德德德德……德州长官,您还活着?”


“剩下的不必再追了,北极难以再生存。他没有呼吸了,按以往处理应当在远处掩埋。”德州深深吸气,硝烟裹着冷风掺入胸腔,还有挥之不去的鲜血,足以让人联想起最初的一疫。他的嗓音压的很低,却足够让人听到,“只是限制自由,没有受到任何伤害。这些冰块不必要毁坏,长久的时光足够它消逝。”


“那……接下来怎么办?”


“在原地驻扎,暂时调整再回去。”

德州没有回头,越走越远,堆积的雪地上一连串足印,却没人再跟上。

那是远离此地的避难之处,新人类最后的居所,或许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,或许还会回去,不变的是那座雕像,会一直替他们守望。

围在火塘边缘,是曾经的居民们,伴着血与泪将他们的首领迎回。


德州的衣角被几个孩童拉住,他认出是庆典那天的。


“阿符哥哥又睡着了吗?”


“是。但他以后还会醒来,等到冰原上重新筑起一座寒冰的城池。”德州笑面相待,火光在他眼角镀上一点流光。


最后,在最边缘,古老的语言将葬歌哼唱,血迹被洗净,白衣掩盖了一切伤痕,石碑上刻着符离,不知道用什么染料染的鲜红,像那双夺目的眼睛;人皆散去,只有德州还在原地,他长出了一口气,似乎很轻松。


“十五年前,为了药物,父母常年在研究疾病的解药,没有人管我,那时候我常常和一个金发的孩子玩,他的家人都被关押,表面和常人无异,但被发现后,立刻被带去检查,并且再也不许和他接触,当母亲面色焦急时我还不清楚是什么事,直到最后结果毫无异常,才了结。


“那时我不清楚疾病的结果,直到被一个发狂的病人抓伤。高烧不退,溃烂发炎,住进了隔离室,与外人接触甚至要间隔一件防护服——那衣服最后的去处都要烧毁。


“母亲哭的很厉害,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混混沉沉渡过十几天,最后自行痊愈,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只不过父母欣喜若狂,抗体一词对他们来说格外美好。父亲给我展示过外面的场景,对当时的我来说,似乎是最可怖的地狱,他们问我愿不愿意帮忙,我点点头答应。后来是抽血,试验一系列流程,到最后有效药物腾空而出。


“最初我似乎和他们说过,但后来差点长眠在手术台上。不过,往后的睡前我常常会想,那个金发的小孩子应该过的很好吧?”


声音随着寒风吹起远去,扬起一片黑色的衣角。


——中部。


自猩红之城回来已有一个月,德州的对面开着一台电脑,猩红之城的字样十分显眼,内容却不再是负面。保护,似乎毁灭的呼声更高一浪。


他合上电脑,眼底欣慰,回头望过一只悬挂的鸟笼,一只金色的幼鸟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瞳对视。


很少有人会把思绪回溯到一个月前。

当各地区的长官再次为同一个问题齐聚一堂时,已有人能猜出了德州的心思。


“关于猩红之城的事,我们可以详细谈论一番。”


白发青年的面庞上丝毫不见风霜侵蚀过的痕迹,他胸有成竹,琥珀色的眸子里隐有锋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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